旧不咸不淡,只是不失礼节地拱手道:“幸会,幸会。”
朱异并不生气,他依旧捋着胡子跟两人攀谈。
而他的下人们也都没闲着,包括那个叫牛五的壮汉被曹管事指使着屋里屋外忙活。
牛五抬着新买的家私自车马铺大堂门前经过,透过门见到那位满身污泥的少年竟然和他家阿郎相谈甚欢,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他变得恭谨而小心翼翼起来,与店铺伙计说话也变得细声细语。
他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萧宇在他家阿郎面前说他坏话,徇私报复。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真是自作多情了,关键是萧宇脑子里根本就没装着他。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了朱异愤怒的声音,忙碌的家仆们无不好奇,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向屋内张望。
只见朱异气愤的负手在大堂内走来走去。
“真是岂有此理!若真有此事,我明日上朝就参那丹阳尹袁昂一本!京畿重地,驸马出行却被剪径毛贼给抢劫了!这怎么了得,袁昂那丹阳尹是怎么当的,让皇家威仪蒙羞,把他流三千里也不为过。”
“就是就是,若非我等跑得快,早被抢得连喝完羊肉汤的钱都没有了。”潘铎应和道,他到现在还没忘了那一口羊肉汤。
此时的潘铎正摇着刀扇坐到了靠窗的一张胡椅上了,他已经梳洗过了,换上了朱异赠送的一件天青色银边长衣,又恢复了那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萧宇穿不惯宽衣袖,他拒绝了朱异赠送的华服,只跟下人们要了一身粗布的皂色短袍,这时他正依着梁柱抱着胳膊听两人说话。
就在刚刚,潘铎已经把昨晚离开范云草堂之后的遇袭经过对着朱异大讲特讲了一番,其中也不乏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总体上还是依据萧宇一路上对他讲的内容临场加工。
潘铎讲得轻松,他本身就口才好,就像说故事一样,完全没给人那种紧张残酷的代入感,说得就像两拨人你追我赶过家家一样。
朱异自然也听得轻松,他如此大发雷霆估计是作秀给这位驸马都尉看的,估计回去睡上一觉,明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萧宇面沉如水,眉头微微皱着,眼皮不停地眨动着。
一想起昨晚的经历,他没有其余两人那般轻松,仍然感到心有余悸,那也难怪,昨晚他差点儿就把命给搭进去了。
但这种事他不会告诉潘铎,更不会告诉晴雪。
潘铎看上去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实则有些缺心眼儿,起码萧宇目前是这么认为的,给他说多了,谁知道这不可控的家伙会做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至于晴雪,萧宇本就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情愫,他不愿意让她为自己担心,也不愿意让她见到人世间的血腥丑恶。
所以一路上他一直和他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就像危险从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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